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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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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6 章

“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們。”

米微離開帳篷後,對外面的月族人說。

“月尊大人請說。”月族人一個個的都擺出了認真傾聽的姿態。

米微當然不可能把自己是死亡主宰,和自己重生過N次的事說出來,但是,都來蒼月大陸了,身邊都是“自己人”,他不想再刻意隱藏自己的肢體。

“其實我祖上也是蒼月大陸的居民,我體內和你們一樣流淌著蒼月大陸居民的血。”米微說, “我的種族,你們可能沒見過,但一定聽說過。”

“我是骨族。”米微邊說邊觀察月族人的反應。

聽到“骨族”兩個字,月族人的臉上有驚訝,有困惑,但沒有抵觸。

雖然和骨族有關的傳說一個比一個詭異,但骨族和月族之間並沒有什麽仇怨。

月族人驚訝於自己的月尊竟然是傳說中滅亡多年的骨族。

最終是月耀輝先反應過來: “啊,我說怎麽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,就有種撲面而來的親切感。”

其他月族人聞言,紛紛附和: “是啊是啊。”

“沒錯沒錯。”

“月尊大人身上有股讓人安心的味道,現在想來,跟月曇花的味道很像。”

米微倒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這樣的味道。

不過既然月族人接受他骨族的身份,那接下來就好辦了。

“骨族會用自己的骨骼戰鬥的傳說是真的。”他說, “但一般不會用支撐身體的骨骼,而會用外骨骼,你們要看看嗎”

“欸,可以嗎”月族人一個個的都很好奇。

“當然可以。”米微笑著回應完,釋放了自己的外骨骼。

四對細長的鐮刃從背後伸出,將衣服從中間往下撕裂,改裝成了分叉露背的樣式。

長長的骨尾揚在身後,就像一條靈動的骨蛇。

本以為會從月族人的臉上看到驚恐,就像他曾在自己這具身體的生母臉上看到的。

然而,月族人自始至終都顯得很好奇,現在臉上又多了幾分驚嘆和……羨慕

“好帥啊,不愧是月尊大人的外骨骼!”

“這個削兇獸應該很爽吧”

“削兇獸這樣的事,怎麽可以勞煩月尊大人呢”

米微挑了下眉。

該說不愧是被月辰眷顧著的種族麽,跟月辰一樣合他的心意。

總之,身在蒼月大陸,米微就這樣不加掩飾地釋放著自己的外骨骼,以這樣的姿態迎接了不約而來的三個人。

蒼月大陸有草原,有森林,也有高山。

米微坐在一棵樹上仰望高山。

其實他和月辰從未上過那樣的高處,但他和月辰都夢到過自己站在高處。

現在想來,是因為神的身份,無論如何也無法與人平等。

性格再怎麽像人,非凡的能力一旦暴露,勢必激起驚濤駭浪。

月辰站在樹下,思考著萬一米微掉下來,他站哪裏比較好接,會不會被米微的外骨骼削掉胳膊。

米微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,但總覺得他在想一些很冒犯的事,忍不住說: “看什麽我的體重還不至於坐斷樹枝。”

話音剛落, “哢嚓”一聲。

月辰本能地伸出雙手,而米微的外骨骼先一步卡進樹幹,阻止了自己的墜落。

兩人一個俯視一個仰視,四目相對一陣無言。

尷尬,幸好周圍沒有別人。

米微一臉平靜地從樹上爬了下來。

幾乎是他剛落地,視野裏就多了一個人。

幾百米開外,一個金色長發的男人。

最先找到自己的人是尹曼,米微一點都不驚訝。

尹曼不管是偵查能力還是行動能力都無可挑剔,不然也不會被自己的潛意識認定為“主角”。

相比之下,一度被認為會毀滅世界的自己,是妥妥的反派。

可惜,身為人類的主角再怎麽強大,也無法戰勝身為神的反派。

更不用說主角的生命和魔法,都是這個“反派”賜予的。

來的路上,尹曼已經意識到了什麽,可實際見到米微,他還是露出了覆雜的表情: “向我求助過的貴族小少爺,是眷顧我的神明,這一定是我這輩子經歷過的最荒誕的事。”

米微調整一下了自己的外骨骼,讓它們交織成一個王座,供自己優雅落座,然後再開口回應: “所以,愚蠢的凡人,找我什麽事”

聽到“愚蠢的凡人”這五個字,月辰挑了下眉,努力憋笑。

看了米微的記憶,他理解米微對尹曼的“惡意”。

尹曼是唯一一個小小年紀就讓米微產生危機感的人。

可同時,米微又是欣賞尹曼的。

米微覆活尹曼不是因為對尹曼有什麽感情,僅僅是因為惜才,覺得這麽天才的人死了太可惜了。

結果沒想到自己會被覆活後的尹曼無數次地背刺。

不過那是前幾個輪回發生的事,這個輪回的尹曼,姑且還算是同伴。

尹曼並沒有被米微的傲慢嚇退,在他看來,這是強者應有的姿態。

嘴上說著神,可他依然不信神,但如果一個人強到了神的地步,那麽用“神”來指代也沒錯。

“我來是想求您為我解個惑。”尹曼說, “我在很小的時候失去過一段記憶,那之後就擁有了驚人的魔法天賦,我想知道我失去的記憶是什麽我的魔法是您賜予的嗎”

其實米微可以把自己的記憶像分享給月辰那樣分享給尹曼,但他不願。

他不願讓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窺探自己的任何記憶,任何過往。

所以,他選擇口述: “說到這個,或許我該誇一下你,畢竟你小小年紀就發現了永生花的秘密,還從母神教偷了一片花瓣出來,輕易做到了同齡人都做不到的事,但你也為自己的好奇和沖動付出了慘重的代價,那就是被母神教信徒重傷,死在了我的別墅門口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尹曼的臉上不見驚訝。

他早就猜想過自己是不是經歷過死而覆生,尤其是在發現拯救會審判司教的秘密之後,現在不過是猜測得到了證實。

“是您覆活的我為什麽”

就算是魔法,強大到可以起死回生的地步,這樣的魔法師也足以稱得上是“神”了。

“沒有為什麽。”知道尹曼什麽德行的米微一點都不想說出“因為惜才”這樣的話,他幾乎可以想象尹曼聽到之後得意的樣子。

“神也會做些毫無意義的事,理解一下。”米微說。

尹曼不由笑了: “好的,我任性的神明大人,那麽,您需要我為您做些什麽嗎”

需要尹曼幫忙做的事,米微還真想到了一個: “別墅,我還是會回去的,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擾。”

“好的,交給我。”尹曼連一秒的思考都沒有,爽快應下, “我會盡快回到聖騎士長的位置上,讓整個戰神殿為您提供嚴密的守護。”

“你確定是守護,而不是監視”

“誰限制您的行動,窺探您的隱私,就是觸怒了神明,不容於世。”尹曼回答。

米微不知道尹曼打算怎麽做,但這個餅畫得還挺大,挺好吃的樣子。

考慮到尹曼的人品,米微願意相信他: “好,我期待你的表現。”

尹曼離開了,下一個找到米微的是拯救會的審判司教。

“巫敬鳶。”米微率先念出對方的名字。

披著白色面紗的巫敬鳶腳步一頓。

米微繼續坐在外骨骼交織而成的“王座”上,饒有興致地看著他: “你會一個人過來找我,很讓我意外。”

巫敬鳶隔著面紗細細打量眼前美得不像真人,而確實不是人類的神明……不,古神。

從對方的語氣可以判斷,對方認識自己。

可是,自己不認識對方。

“您……我……我們……”巫敬鳶多次試圖開啟話題,都失敗了。

和尹曼一樣,他也是為了尋求一些問題的答案才憑感覺找到這裏的。

可是和尹曼不同,他的問題沒有那麽明確。

他有太多的迷茫,根本不知道該從何問起。

只身一人踏足蒼月大陸會不會遇到危險

這種問題不在巫敬鳶的考慮範圍內。

當一個人不想死的時候,一定是有想要守護的東西,這些“東西”裏包括記憶。

可是巫敬鳶,他什麽都沒有。

他的記憶支離破碎,他沒有重要之人,當然也沒有值得守護的記憶。

或許他曾經有過,但現在已經遺失了。

如果無法找回自己珍視的東西,那麽,或許死亡是一種歸宿。

這樣想著,巫敬鳶重新組織一下了語言再開口: “不知名的古神,您既然眷顧著我,一定知道我都經歷了些什麽,可以告訴我麽”

這個問題問得……

其實米微想回答“不知道”,因為這個問題回答起來太麻煩了。

但是,考慮到巫敬鳶的記憶不完整,他最終還是暗嘆一聲,回應道: “我是執掌死亡的古神,可以叫我死亡主宰,我賜予了你不死的祝福,讓你的身軀永不腐朽,將你的靈魂禁錮體內,所以你會無數次地覆活,可代價是失去對你而言最重要的一段記憶。”

“正因為對你很重要,你才會忘了我,所以我不該責備你,或許你下一次的死而覆生,依然會不記得今天發生的一切。”米微這樣勸慰了自己,然後反問, “巫敬鳶,你知道自己是誰嗎”

“拯救會的審判司教。”

“錯了。”米微糾正道, “你信仰的神是的我,母神教意圖用我的血澆灌永生花,你是為了阻止母神教加入的拯救會,想利用拯救會去對抗母神教,結果你現在在做什麽”

巫敬鳶沈默了。

他沒有這段記憶。

但是拯救會的其他司教都對他敬而遠之,他早就覺察到有哪裏不對。

本以為是因為自己會死而覆生。

但死而覆生本身就是一種異常。

真理之神哈蘭阿爾認為永恒不存於世,能夠死而覆生的自己,按照拯救會的教義,是要被清除的對象,為什麽會身在拯救會

巫敬鳶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米微的話,但他被眼前的神眷顧著是事實,不容許他不相信。

其實,從違抗拯救會的命令,到只身一人找到這裏,他已經做出了選擇。

“偉大的死亡主宰,請寬恕我的罪,在下一次的死亡來臨之前,您是我唯一的信仰,我將任由您差遣。”

米微詫異地看著巫敬鳶,沒想到他會如此果斷地做出這樣的抉擇。

“這就回心轉意了,不怕被真理之神責罰麽”他不由好奇地問。

“倘若祂有能力責罰我,早在我加入的那一刻便責罰了……又或許,失憶就是我為此付出的代價。”巫敬鳶回答, “然而事實是,在我誠心向祂禱告的時候,祂未曾眷顧於我,而在我遺忘您之後,您依然賜予我不死的祝福,我深知您的仁慈和蒙受的不白之冤,不過就算您要毀滅世界,我也會奉陪到底。”

米微一邊傾聽一邊感嘆,尹曼和巫敬鳶簡直就像標尺的兩端。

一個怎麽都不信神,就算感知到了他的眷顧,也依然會笑著說出“我任性的神明大人”這樣的話,嘴上用著敬詞,心裏壓根兒沒把他當神看待。

一個好像沒有信仰就沒法活,明明除了信仰真理之神和信仰死亡主宰之外還有第三個叫“無神論者”的選項,但這個選項好像從一開始就被巫敬鳶摳掉了。

身在拯救會時,為了救世不惜喬裝成廚師親自查探,信仰死亡主宰後,又說不介意滅世。

雖然米微喜歡被順從,但他希望順從自己的人同時擁有自己獨立的人格,否則跟木偶有什麽區別

不過也沒什麽,他又不喜歡巫敬鳶。

如果僅僅是作為信徒,巫敬鳶已經合格了。

這樣想著,米微沒再多說什麽,直接下命令: “只要不招惹我,世界就不會毀滅,拯救會才是一直打著拯救的名義做著滅世的事,回去之後,把你所知道的,和拯救會有關的一切情報提供給戰神殿,幫助戰神殿摧毀這個社會毒瘤。”

“是,偉大的死亡主宰,我一定傾力而為。”巫敬鳶毫不猶豫地應下。

他帶著任務離開了。

月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,忍不住問米微: “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,本與你無關,你明明可以出世,卻還是選擇了入世,為什麽”

“是啊,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,與你也無關,你明明可以置身事外,卻非要參與其中,為什麽呢”米微反問。

月辰想起自己斷罪者的身份,不由失笑: “只是想讓自己在乎的人住在一個更幹凈的環境裏罷了。”

“我也一樣。”

蒼月大陸連通著群星閃耀的時空,在這裏,米微的力量可以得到最大的強化,能使用的權能也更多,可是神性的增強會導致人性的喪失,想和人神戀愛的他並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,他終究是要返回帝國的。

至於蒼月大陸,他可以選擇每個月過來一趟,補充一些神力。

而既然選擇了回去,那麽,當然希望帝國變得更好。

至於能不能達成所願,就看他的信徒們給不給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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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一次改筆名,對現在的筆名很滿意,不會再改啦,以後認準這個筆名:狐生九影

還有一兩章,然後寫點甜甜的番外就完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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